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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楚藝嘉真正意義上有交集,是高一那年調換座位後,班上有不少人對她選擇沈肆的座位,而沈肆只能坐在她原先的位置這件事表示不滿。當然,大多是女生。

以沈肆的長相和成績,完全不需要委屈坐在教室最角落的位置,班主任也說過可以給他調換,但沈肆自己完全不在意坐在哪裏,班主任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麽。

然後就有人開始在背後議論原因。

說他成績好坐在哪裏都無所謂的有,說他是不想麻煩的也有,還有一些,是認為坐在他前面的唐酒跟他說了些什麽,“逼迫”著他一定要坐在那裏。畢竟,從一開始,沈肆對唐酒的態度就和對其他人不太一樣。

一天的上午數學課結束後,沈肆被韓明彥拽著去小賣部買零食,唐酒一個人坐在座位上,表情糾結看著面前那根本看不懂的數學題目。

上課沒有睡覺,也沒有走神,她就是從抽屜裏拿了個筆記本出來,過程也就不到一分鐘,再擡起頭的時候,最為關鍵的解題部分就已經結束。

她很懵。

但也沒有更好的辦法,只能先自己琢磨琢磨。如果實在是搞不懂,再去辦公室找數學老師問。

楚藝嘉就是那個時候出現的。

她們在同組,只不過唐酒坐在倒數第二的位置,而楚藝嘉坐在順序第二。

她從教室後面的飲水機接完熱水後走回去,眼角餘光輕輕一瞥看見了唐酒正為上課講過的數學題而郁悶的時候,笑了下。

笑聲就在唐酒正上方響起,唐酒楞了下,下意識擡起頭。而後,楚藝嘉那張白皙且美麗的臉便出現在她眼前。

唐酒楞了大概有半分鐘,在楚藝嘉的一句“你在看什麽”中回過神來,略顯尷尬的笑了笑,擡起手抓了抓頭發,強行轉移了自己的註意力。

“這個題你用帶入公式法就可以解出來了,其實很簡單的。”

唐酒抿了下唇,握著筆的手指輕輕在草稿紙上劃了幾下,卻沒有寫出那個公式來。

楚藝嘉大概是猜到唐酒不知道自己說的是哪個公式,於是問她:“方便我用一下你的筆和草稿紙嗎?”

唐酒先是怔了怔,然後點頭,將手裏的筆遞到她面前。

楚藝嘉笑著接過筆,在她草稿紙上寫下解題的公式,以及粗略的步驟。

“你要是還不懂的話,可以問我,我可是數學課代表,老師講的,我大部分都會。”

唐酒禮貌點頭微笑:“謝謝。”

楚藝嘉臉上笑容溫和:“不客氣。”

離開唐酒座位後,和楚藝嘉關系不錯的女生連忙拉著她走到一邊:“藝嘉,你幹什麽幫她啊,她不會就不會嘛,你不知道她是個什麽樣的女的嗎?”

聲音不算大,但隔得距離不遠,唐酒聽見了。

她抿著唇,寫字的動作不由僵住了一會兒。

她低下頭,卻聽見楚藝嘉的回答帶著些許笑意響起:“她是什麽樣的人,你們又不清楚,在背後胡說些什麽。她客客氣氣的,我也只是教她解個數學題而已,有什麽不可以?”

當時唐酒的心情不知道該用怎麽樣的詞語來形容。大概是來到這個班級後,再加上家境並不算好,大家對她的看法有些怪異,而楚藝嘉的話在那些人的話裏顯得格外凸出。

她好像有那麽一些……

感動?

她當時也不清楚那是不是感動,總之,有點想哭。

但最後還是忍住了。咬著嘴唇深呼吸了下,眼淚便收了回去。

沈肆和韓明彥從小賣部回來,手裏拎著個袋子,裏面是一堆零食。在座位上坐下時,看了眼坐在他前面的唐酒。她低著頭,手裏寫著什麽,看不清楚她的表情。

他盯著看了會兒,從袋子裏拿出一袋薯片往前面丟了過去,不偏不倚落在了唐酒正寫字的草稿紙上。

她寫字的動作頓住,兩眼疑惑著回頭:“幹嘛?”

沈肆左手撐著腦袋,笑瞇瞇望著她:“看你好像寫題很累,給你點東西補充補充體力。”

唐酒看了眼那袋原味的薯片,說:“薯片貌似不能補充體力。”

“我也沒有買別的,你將就將就唄~”

“……”唐酒把薯片拿回放在沈肆面前:“謝謝你的好意,但是不用了。”

沈肆臉上的笑容幾乎是瞬間收回:“你嫌棄我的東西?”

“不是嫌棄你的東西,而是我不喜歡吃薯片。”

“那你喜歡吃什麽?”

“我不餓。”

“……”

沈肆的臉色有點難看。

旁邊坐著的韓明彥一邊和同桌段一鴻吃著零食,一邊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望著他們兩個,他還是頭一次見到拒絕沈肆給的東西的人。

雖說沈肆沒有有魅力到足以讓所有人都崇拜他,但畢竟臉蛋和家境擺在那裏,而且平時不輕易給人東西,所以,一般情況下,他給別人東西,別人就算是不喜歡,也不會當著他的面拒絕。

像唐酒這樣直接的,難得有。

韓明彥用胳膊肘撞了撞旁邊的段一鴻:“哎,你猜,肆哥會不會生氣?”

段一鴻往嘴裏丟了塊餅幹:“他現在不高興的不是很明顯嗎?”

韓明彥瞇了瞇眼,點頭讚同:“那也確實。”

唐酒把薯片還給沈肆後,轉身回去準備繼續寫題,稍稍擡起頭往前面隨意看了眼,沒有任何預兆的和楚藝嘉對上了視線。

她看見,楚藝嘉皺著眉,眼神和她對視後落在了她身後的沈肆身上,像是在想些什麽,可最後楚藝嘉什麽也沒說,只淡然的坐下了。

當時唐酒還沒有明白楚藝嘉為什麽會露出那樣的眼神,只以為是巧合。

後來過了段時間唐酒才知道,楚藝嘉和沈肆是初中同學,原本以她的成績原本是可以去一中,或者是實驗中學就讀的,可她卻放棄了那樣的好機會,跟著沈肆來了二中。

也就是說,楚藝嘉,喜歡沈肆。

只是她把那份對沈肆的喜歡藏在了心裏,她不說,知道的人也不多。

可正是因為在合適的時機她沒有把那句喜歡說出口,之後無論何時何地再說,都不再有任何用處。不屬於她的,永遠也不會屬於她。

酒吧裏依舊熱鬧,從她們身邊經過的人不少,嘻嘻哈哈,有說有笑,和她們之間的氣氛完全不同。

楚藝嘉將酒杯裏剩下的酒一飲而盡,臉上始終保持著溫和的笑容,就和曾經唐酒高中時期所見到的一樣。這個女人,看起來總是溫溫柔柔的,在唐酒的記憶裏,似乎從未出現過楚藝嘉生氣的場景。

頂多也就是皺皺眉頭,少說那麽幾句話。

唐酒看著自己雙手捧著的那杯牛奶,已經不再像剛剛那樣溫熱,甚至能感受到些許玻璃杯壁上傳來的涼意。

楚藝嘉問她:“你是準備在Z市定下來了,對嗎?”

唐酒其實也不確定。

她忽的想起沈肆和她說的那些話,如果她考慮好了,就帶著戶口本和她明天上午十點在民政局見面。可她沒有想過在那之前她會和楚藝嘉見面。

她怎麽看都覺得,自己和沈肆站在一起是不般配的,而楚藝嘉和沈肆,才是人們口中郎才女貌的一對,也是別人眼裏的天作之合。

見唐酒沒有直接回答自己的話,楚藝嘉輕輕笑了一聲,又說:“我沒有別的意思,就是想知道你這次回來是不是準備在Z市定下,要是你準備定下,等我出差回來,我們還可以再見。”

“再見?”唐酒看向楚藝嘉:“為什麽?”

楚藝嘉笑著:“什麽為什麽?”

“我和你的關系好像並沒有好到離開幾年後再見依舊可以如故的程度,而且,高中的時候,我們也就是普通的同學關系而已。你為什麽要對我好?”

“對人好還需要理由嗎?”

“需要。”

楚藝嘉一楞。

唐酒看著她,眼神堅定:“在我這裏,需要理由。”

如果是別的人,唐酒也就順其自然了,畢竟以後也不會有什麽聯系。可是楚藝嘉和那些人不一樣,她不覺得曾經那麽喜歡、甚至現在還可能在喜歡沈肆的人會無緣無故對自己好。

尤其是在自己離開八年後再度回到這裏。

在紐約的那幾年裏,除了學會獨立,她還學會了不要相信無緣無故的善意。誰知道那所謂“善意”背後隱藏著的會是怎麽樣的東西。

大概是沒想到唐酒會這麽說,楚藝嘉有點詫異,但臉上的驚訝也就停留了那麽一會兒,很快便消失了。

她笑了下:“看來你的確是以前不太一樣了。”

“人都是會變的,不是嗎?”唐酒的語氣十分平穩:“你還有別的事情要和我說嗎?要是沒有的話,我想,我該回去了,我明天還有別的事。”

“好吧,”楚藝嘉嘆了口氣:“既然你明天有事,那我就不耽誤了,等我回來之後再聚吧,有些事情,這麽一時半會兒的也說不清楚。”

唐酒點了點頭。

她隨即站起來,剛轉身,要和楚藝嘉說的禮貌的道別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,就看見了在她所在位置正前方的那個對著她露出笑容的男生。

她一楞,眼神瞬間詫異,瞳孔放大的同時不由自主後退了兩步。

楚藝嘉察覺到她的異常:“唐酒,你怎麽了?”

唐酒站在原地,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,雙手也因為他的出現不由握成了拳頭。

她看著她正前方的男生朝著她一步一步走來,臉上笑意漸深,眼神深邃。

他的聲音穿過酒吧裏的喧鬧,如同惡魔的低語一般字字清晰傳到她的耳朵裏:

“Tang,好久不見,我終於找、到、你、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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